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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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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東京的路上,各方面的消息就傳來了,包括伊代山谷在內,二十四處攻擊行動全部結束,不過在其餘的地方,白鳥家族是加強了戒備的,行動並沒有那麽順利,雖然最終都把場子搞毀了,龍盟的傷亡也非常大,不過對於白鳥家族來說,也是從政壇轉成黑社會的數十年來無論是人員還是經濟上來說最慘重的一次,特別是二十八名忍者,可說是白鳥家族極辛苦才培養出來的,卻全部死於襲擊之中,足可以讓白鳥桓進與白鳥吉作兩父子痛心疾首了。

二十名弓箭手分布在日本各地,到了東京之後,便向張浩天與柳光祖告了辭,然後乘地鐵分別回去了,而張浩天與柳光祖也回到了銀座的住處。

進了屋,柳光祖立刻去拿了上次沒喝完的茅臺酒來,另外弄了點小吃,要與張浩天喝酒慶祝,然而,張浩天的身份是龍盟的主帥,與他的角度不一樣,雖然陪他一杯一杯的喝著,但大腦裏卻在思索著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見到張浩天並不怎麽高興,柳光祖便放下了酒杯,對他道:“張大哥,今天的行動,我們完成得很好啊,我看白鳥家族的人這一次會氣得要命,知道我們中國人不好欺負了。”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我擔心的也是這一點兒,日本人的性格雖然欺軟怕硬,但不是那麽容易服輸的,我們這一次雖然重創了白鳥家族,但並沒有將他們打擊到無法還手反擊的地步,那麽接下來我們就要準備應對白鳥家族的報覆,那將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柳光祖當然知道白鳥家族不會服氣,展開的報覆行動肯定會更殘酷,細思後果,也高興不起來了,望著張浩天道:“張大哥,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麽辦,是不是先下手為強,再幹白鳥家族一次。”

張浩天搖了搖頭道:“光祖,我們必須理智,這畢竟是日本人的地盤,無論是政府還是日本人都會幫白鳥家族,而不是我們華人,要是我們把事情鬧得太大,風頭太勁,絕對會讓日本的各幫派反感,激起他們的同仇敵愾之心,在一些善良的對中國人沒有敵意的日本人眼裏,中國人會成為暴徒的代名詞,日本排華的右翼也將趁機向親華的左翼發難,而政府無疑會找借口打壓我們,到時候就不是在日華人之福,而是他們的禍事了,我們做任何事,都有一個想要達到的目標,結成龍盟,只是要讓在日華人贏得尊重,過得更自信自強,要是適得其反,那麽我組成龍盟的初衷就完全盡毀了。”

柳光祖忍不住道:“不能再和白鳥家族鬥,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的讓白鳥家族報覆嗎?”

張浩天這時喝了一口酒,緩緩道:“所以,我們必須在白鳥家族展開報覆行動之前和他們談判,結束這場無休止地廝殺。”

柳光祖聞言,一楞道:“和白鳥家族的人談判,怎麽談,他們會答應嗎?”

張浩天點頭道:“我們才重創了白鳥家族,以日本家族的榮譽觀來說,這是一場極大的羞恥,他們是絕對不會接受談判的,所以只能秘密會談。我有一位朋友,和白鳥家族的人還算熟,我想通過他去聯系,時間地點都由白鳥家族的人定,而我一個人前往。”

柳光祖一聽,趕緊道:“你一個人去,那太危險了。你的日語還不怎麽熟,我陪你去。”

張浩天搖頭道:“白鳥吉作生性暴躁,他的兒子又是被我親手殺死的,和他談判根本沒有可能。這次我要見的人,是懂華語的,也只有他才能夠做白鳥家族的主。”

柳光祖聽到這裏,頓時明白過來,望著他道:“你想見白鳥桓進,是不是?”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只有白鳥桓進能夠阻止了,而且相信他活了這麽大的年紀,經歷了無數的事,是比他兒子理智的,殺了我,對白鳥家族絕對沒有什麽好處,更何況的是,在去與白鳥桓進談判之前,我會做一些布置,讓他們投鼠忌器。”

陪了張浩天這麽久,從智力身手到處世為人,柳光祖對他可以說是崇拜敬重得到了五體投地的境地,見張浩天說話間這麽自信,也沒有再多說了,只是舉起了酒杯,祝他與白鳥家族的談判能夠成功。

張浩天微笑著和他喝了這杯酒,就讓柳光祖回臥室休息去了,獨自飲了兩杯酒,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柯雲路的號碼。

日本與中國的時差並不大,此刻東京天還沒有亮,柯雲路自然還在睡覺,手機裏的音樂聲響了好一陣,才傳來了他“餵”的一聲。

聽到柯雲路的聲音,張浩天立刻道:“柯老嗎,我是張浩天,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不過我的確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讓你幫我。”

柯雲路沈默了一陣,跟著道:“是關於白鳥家族的嗎。”

張浩天立刻道:“柯老真是神機妙算,連這都猜得到。”

聽著柯雲路在手機裏道:“你既然能夠想到讓我幫忙,當然也知道我在日本是有些消息的,你在那邊做的事我都很清楚,浩天啊,我真想不通,你在國內剛剛發展起來,還有那麽多的大事需要你親自來做,跑到日本去搞這麽多事做什麽,連白鳥平助都被你殺死了,這個仇可結得不小,唐人街被日本人偷襲的事情國內媒體也有報道,你是鬥不過他們的,還是趕快回來吧,我有一筆大生意想找你合作,咱們好好地談談。”

張浩天知道他還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便道:“可能目前還不行,就在兩三個小時之前,我剛組織了一次報覆性的行動,攻擊了白鳥家族二十四處重要目標,他們的損失應該不小。”

柯雲路靜了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浩天啊浩天,你讓我怎麽說你,白鳥家族在日本樹大根深,不是你能夠撼動的,你現在把事情越鬧越大,把仇也越結越深,我真想不到你該如何收場了,在中國政府方面我或許可以幫你,在日本我就愛莫能助了。”

張浩天道:“我不需要你在日本政府方面給我做什麽,我聽羅莎兒說,你和白鳥桓進認識,能不能馬上打電話給我約一下,說我想秘密拜訪他,和他談談有關龍盟與白鳥家族的事。時間,地點都由他定,我也不會帶任何人前往,我的手機號碼就是這個,你可以告訴他。”

柯雲路沒有拒絕,道:“好,我給你聯系,不過我還是想再說你一句,以你現在的身份,是應該盡量避免做冒險的事,唉,浩天,你還是太年輕了,總是愛玩火,知不知道,有時候太過熱血是會要人命的。”

說了這話,手機裏就再沒有了聲音,顯然柯雲路打電話和白鳥桓進聯系去了。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張浩天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拿起來接聽,便聽到柯雲路道:“我已經和白鳥桓進通了話,對於你這次的襲擊,他是相當的憤怒,看來是很難化解的,浩天,我和這人打了十幾年交道,對他的性格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捉摸透,你的手機號碼我給他說了,就算是他給你談判的機會,你的處境也將非常危險,聽我的,龍盟不龍盟的你不要再管了,立刻回中國來,我真的有大生意想找你合作,只要這事你願意,我可以保證,過不了幾年,你就會成為中國最年輕的百億富豪。”

不知道柯雲路想與自己合作做什麽大生意,不過這時候丟棄龍盟,絕不是他做得出來的,當下張浩天道:“柯老,如果和白鳥桓進能夠談妥,我會盡快回來。”

聽到張浩天這樣的口氣,柯雲路便又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只能祝你平安了。”

張浩天聽著柯雲路結束了通話,也慢慢放下了手機,倒了一杯酒喝入腹中,柯雲路說得不錯,他的確是在玩火,而且這把火越燒越大,已經到了他無法停止的地步,與白鳥桓進地談判,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但是,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闖一闖了。

沈思了一會兒,他又拿起了手機,分別打給了劉忠庭與萬行龍,交代了一些事情,因為他知道,無論白鳥桓進想不想談判,都會打電話給他,讓他去見面的。

上床休息,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浩天被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音樂聲驚醒,拿起來接聽,剛應了一聲,就聽到手機裏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是張浩天嗎,聽柯雲路說,你想和我談判,是不是?”

聽到手機裏的人用極流利的華語給自己說話,張浩天知道他必然是白鳥桓進了,當年山百合會的人有一大半在中國收集文物珍寶,可說個個都是中國通,白鳥桓進與田野三郎就是其中的成員,想不到數十年過去,他的華語還說得這麽標準,中國對他留下的印跡實在是太深了。

當下他道:“不錯,白鳥先生,我是有意思和你談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白鳥桓進語氣並沒有表現出有什麽樣的情緒,只是很平靜地道:“既然你想談,那就談談吧,你在什麽地方?”

張浩天並不說明,只是道:“市中心附近。”

白鳥桓進立刻道:“好,一個小時之後,你到東京影院外面去,我會派人來接你。”

聽到張浩天答應,白鳥桓進就掛斷了電話。

東京影院在六本木,離這裏有半小時的車程,張浩天立即起了床,匆匆的漱洗過,吃了面包與牛奶,見柳光祖還在睡覺,也不去打擾他,穿了一件深藍色西服,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就開門出去了,在他的身上,並沒有帶任何的武器,因為他知道,就算是帶了,也會被白鳥桓進的手下搜走的。

乘著電梯到了樓下的大街旁,沒過多久,就有一輛空的士開來,張浩天揮手讓它停下,跟著鉆了上去,吩咐開到東京影院,以他現在的日語水平,簡單地對話是沒有問題了。

到東京影院的大門外站著時,張浩天看看手腕上的勞力士,已經離和白鳥桓進通話的時間差不多五十分鐘了,他倒不擔心白鳥桓進派來的人不認識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照片與背景資料,白鳥家族絕對已經掌握到了。

沒站一會兒,遠遠的就見到一輛黑色的豐田停在了街邊,從裏面走出了一個五十來歲,穿著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一張照片,不過張浩天的身材實在太出眾了,中年男子立刻見到了他,匆匆走了過來,再次打量了他一眼,鞠了一個躬道:“你是張先生吧,我是白鳥先生的管家崗村次郎,奉白鳥先生的命令前來接你,請跟我走吧。”

這個崗村次郎也說得一口流利的華語,但他既然是白鳥桓進的管家,會華語也不奇怪,當下張浩天就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到了那豐田車旁,崗村次郎很有禮貌地給他拉開了後面的車門,然後自己才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吩咐旁邊的司機開車。車內再沒有其他人,顯然白鳥桓進知道他主動談和,是沒有必要派人跟隨押送的。

汽車向東而行,漸漸地便出了市區,到了海邊,沿著一條公路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一幢高墻圍著的地方,大門緊閉著,外面還站著一排穿著黑西服,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下,雙腳微分的青年男子。

崗村次郎並沒有下車,而是將頭露出車窗,揮了揮手,那鐵門便緩緩地向兩邊打開了。

當車子開進了圍墻之中,張浩天目睹到裏面的情況,頓時也是一楞,原來,他看到的,竟然是一個中國式的莊院,雖然規模並不大,但假山林立,庭院錯落,另外還有清池曲榭,完全是仿造蘇杭的園林結構做成,而且所有的建築都是雕梁畫棟,描有山水花鳥,極是精致,便是在中國國內也很難找到這種建築工藝了。

這時,車子在空闊之處停下,崗村次郎帶著張浩天走了出來,然後順著一條青石道向著前面一幢庭院走去,那裏有一個月牙門,外面站著四名穿黑西服的青年男子,應該是這個莊院的主建築了,而白鳥桓進無疑就在裏面。

走到月牙門前時,一名青年男子過來仔細的搜了張浩天的身,這才放他進去,卻見裏面也是一個中式庭院,前面是正屋,兩邊則是廂房。

穿過院落,上了臺階,走到了正廳,崗村次郎請張浩天脫了鞋進去,張浩天便依他所說,將鞋子除下而入。

進去之後,卻見正廳的布置並非傳統中式,並沒有靠椅之類,只在地上放著幾個跪墊,這樣的建築布置,實在是中日結合,讓人感覺到有些怪異。

請張浩天在客廳裏稍等片刻,崗村次郎則走進了右側的一道門,想是向白鳥桓進稟報去了。

按日本人的規矩,拜訪主人,而主人不在,是應該跪著靜靜等待的,雖然明白“跪”是日本人平常的禮節,也是過去從中國古代傳入的,並沒有屈辱人的意思,但張浩天還是不習慣,盤坐在屋子裏,舉目張望,卻見這客廳雖然是日式布置,但還是有中國的物品,最醒目的是,主人位置上一左一右的放著兩個半人高的青花大瓷瓶,一個描著梅,一個描著竹,筆法細膩,栩栩如生,瓷底白潔清淡,泛著一種如浸了油般的熒光,這一對大青花瓷瓶,就算他是個行外人,也看得出必然是一對極其珍貴的瓷器。

而在客廳正中的墻壁上,則橫著一付幅尺巨大的古松圖,上面似乎有詩句與圖款,張浩天意識到這必然是白鳥桓進從中國掠奪而來的寶物,便起身湊過去看,卻見圖中有數十株蒼松在含翠而立,清新典雅,便如沐浴過新雨一般,而每一株松樹都有各自的形態,線條粗獷,剛勁有力,旁邊有兩句詩,張浩天仔細分辨,卻見上面寫著“松風吹茵露,翠濕香裊裊”一句,而畫家的落款處卻寫著“關仝”的字樣兒。

正看著,聽到腳步聲響起,顯然是有人來了,張浩天此時重新去坐下,已經來不及,而他也不想偷偷摸摸的,也不去管,依舊負手看著這幅畫。

就在這時,從右側的小門裏走進了幾個人來,當先的是崗村次郎,後面跟著兩名穿著黑色武士服,腰插武士刀,身材高大的壯年男子,而走在最後的,卻是一個穿著白色和服,戴著眼鏡,光著頭,一臉皺紋,顯然又幹又瘦的老頭兒。

見到張浩天如此無禮,不在屋裏跪著等候,卻站在主人的位置上欣賞起畫來,那兩名壯年男子立刻出聲呵斥起來。

然而,那又幹又瘦的老頭兒卻出聲阻止了他們,慢慢走到了張浩天的身邊,擡首望了比自己高出快兩個頭的張浩天一眼,然後指著那古松圖道:“這付‘雨松圖’,是中國宋代的大畫家關仝所作,關仝是長安人。最擅長畫山水,自成一家,人稱‘關家山水’,所作山水筆簡氣壯,景廣意長,與李成,範寬齊名,在北宋號‘三家山水’。富有生活氣息,布境兼‘高遠’與‘平遠’兩法,樹木有技無幹,用筆簡勁老辣,有粗細斷續之分,落墨則漬染生動,長於墨韻。但一生之中,只畫過這一付‘雨松圖’,是他在天目山居住了三個月,觀察了十數場雨後的松景一氣作成的,共畫了八十八株松樹,在那個年代,這樣尺幅的圖是罕見的,可說是彌足珍貴,我能夠得到,真是三生有幸。”

張浩天當然知道這老頭兒就是白鳥桓進了,算他的年紀,應該在八十幾歲左右,雖然矮瘦發皺,但臉色紅潤,說話中氣甚足,精神很好,日本是世界聞名的長壽之國,平均年齡超過八十,以白鳥桓進的身份條件,有這樣的狀態也不足為奇,瞧著他,張浩天忽然間就掠過了一個念頭,那田野三郎與白蝴蝶有奸情之時,也不過二十幾歲,他的年紀與白鳥桓進應該差不多大,白鳥桓進還活得這麽精神,田野三郎很有可能也沒有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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